“斩。”

　　我归去时，许青山一副明朗的嗓子早已嘶哑，口中不绝唤着顾皎的名字。

　　我关上房门，冷眼看着悲观的他:“顾皎已死了。”

　　他挣扎着跑进来，又被门坎绊倒，摔在地上，声响梗咽的唤着:“皎皎……”

　　他眼中光线寸寸寂灭，末了酿成一滩活水，再无波涛。

　　这一天后，许青山起头流连花丛。

　　他逛遍京中青楼妓馆，身上时时刻刻都留着密斯的脂粉香气，曾神彩奕奕的桃花眼也变得暮气沉沉。

　　曾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已和阿谁洁白如月的顾皎一起死去，留下的只是一副躯壳而已。

　　就连我和他的大喜之日，他眠花宿柳的风骚佳话大家皆知，让我沦为一个笑柄。

　　7

　　我再次醒来时，已经是次日伴晚。

　　门外一片太平盛世，喧闹声穿过门扉，我皱眉唤来绿衣扣问。

　　绿衣低头摸索道:“是驸马返来了。”顿了顿又说，“驸马昨日进宫，被皇上打了五十鞭子。”

　　我凌驾去时，许青山已被上好了药，房间里却还残留着血腥味。

　　在与公主大婚之日去青楼寻花问柳，便是拂了皇家体面，五十鞭子已算轻的。

　　他彷佛是睡梦中都不安本分，表情惨白，都雅的眉眼皱起，薄唇徐徐伸开，呢喃出两字。

　　四周氛围在一刹时凝集，四周随从寒蝉若噤，摸索的昂首看我。

　　他喊的是皎皎。

　　灯火明闪动灭，我半张脸隐在暗中中，明明屋里烧着地龙，暖和如春，我却感受如坠冰窖，四肢举动冰冷。

　　在他烧退下后，我便去了宫里。

　　父皇头发斑白，脸上和手上充满沟壑，宛如凋谢的树皮，在发出顾家兵权后，他便忽然老了十几岁。

　　我去时他在喝药，黝黑的药有股腥气的滋味，我接过御医手里的药碗，亲身喂他服下。

　　“明珠。”

　　他唤着我，展开混浊的眼睛，声响沉沉:“有了丞相助力，你往后也不会太难，所以……”

　　“我晓得。”

　　我昂首直视那双混浊的眼睛，语气澹然:“左右不外是逛个青楼而已。”

　　他混浊的眼睛定定看着我，忽然叹了口吻，叹气在空寂大殿里一遍遍回荡。

　　他说:“有些工具，毕竟是求不来的。”

　　我抬头看着朱红房梁，想暴露一个笑，眼泪却先流了上去，顺着面颊滚下，滴落在金色地砖上。

　　8

　　许青山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后，就到了我的生辰，我的生辰每一年城市大举筹办，本年也不破例，只是本年父皇身材不适，便没有介入。